我当刑警这么多年,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凶案现场。
从客厅到卧室的一路上都铺满了血红的玫瑰花。
卧室的床上赫然躺着一具尸体,手腕处渗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床单,尸体旁边同样散落着玫瑰花。
当真相浮出水面,我却产生了新的困惑。
如果法律无法制裁恶,那怎样才是救赎
01
我推开门的瞬间,玫瑰的甜腥气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。
血。
满地都是血。
暗红的液体从客厅蜿蜒到卧室,像一条发黏的蛇。
蛇身上缀满玫瑰花瓣,层层叠叠铺在血泊里。
许队,死者李沐,20岁,酒吧驻唱。
小陈的手指捏着记录本,酒吧老板报的案,说三天联系不上她。
我小心翼翼地穿着鞋套跨过一地狼藉,花瓣在鞋底碾出汁液。
卧室床上躺着个穿白裙的姑娘,长发散在枕间,手腕伤口翻卷。
血浸透半边床单,干涸成锈褐色。
自杀我弯腰查看床头柜上的安眠药瓶,盖子滚在花瓶旁。
瓶身崭新,标签整齐得像是刚撕开包装。
法医说体内有麻醉剂残留。
小陈翻着报告凑过来,伤口深度由浅入深,典型的伪造自杀。还有这个……他指了指床尾地毯。
我蹲下身。
暗红地毯上有一块不规则的浅色区域,边缘呈放射状,像是被反复擦拭过。
但真正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那些玫瑰,花瓣沿着擦拭痕迹铺成环形,宛如给某个看不见的人戴上花冠。
血迹分布有问题。我戴上手套轻触墙纸,指尖沾到一抹暗红,喷溅血迹集中在床尾,但死者躺的位置是床头。
小陈倒抽冷气:难道凶手布置现场时移动过尸体
我没回答,目光落在梳妆台的镜面上。
口红歪斜着躺在玫瑰堆里,盖子不知所踪。
痕检科!我猛地转身。
窗台有没有攀爬痕迹大门锁芯呢
防盗门完好,窗户从内反锁。痕检员拎着刷子探头,但阳台栏杆上……他咽了口唾沫,挂着串玫瑰,用鱼线绑的,像风铃。
我攥紧证物袋里的花瓣。
太刻意了,从玫瑰铺路到尸体摆放,凶手简直在举办某种仪式。
冷风突然灌进卧室,满室花浪翻涌,那具苍白的尸体仿佛在血与花中浮沉。
不是自杀。我扯开被血黏住的窗帘,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。
是有人给她办了场葬礼。
02
酒吧霓虹灯牌在阴雨天里晕成一片污渍。
这是个民谣清吧。
我推开暮色的门,风铃撞出一串刺耳的响。
哎呦,警察同志,我不是做过笔录了吗你们这老是来找我,我这生意也不好做呀!
酒吧老板老周苦笑着攥着抹布,用力蹭吧台上根本不存在的污渍。
带我们看看李沐工作的区域。
她呀,就是抱着把旧吉他,唱唱苦情歌。他指了指中央的小舞台。
我翻开李沐的排班表:你见到她的最后那几天她状态如何
老周的手顿了顿,抹布啪地摔在冰桶上。
魂不守舍的,唱《玫瑰少年》时破音三次。他摸出根烟,打火机咔哒几下才点燃,周三打烊时,我看见她蹲在后巷哭……抱着手机发抖,屏幕亮着通话界面。
备注名我指尖敲了敲登记簿。
没看清。烟灰簌簌落在冰桶里,但有个细节……他忽然压低声音,她挂电话时,把手机砸墙上,好像掉进下水道了。
我示意小陈记下这条,并派人搜寻三公里内所有的下水道和排污口。
老居民楼的霉味呛得人喉咙发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