祠堂的门被家丁从外面合上,隔绝了所有窥探。
救护车尖锐的鸣笛由远及近。
我妈靠着我,呼吸断断续续,手却还抓着我的胳膊。
“淼淼……别怕……”
秦秀莲被捆缚着扔在角落,嘴里塞着布,只剩下徒劳的“呜呜”声。
萧艺洲则双眼呆滞,瘫坐在地,一遍遍开合着沾满血污的手。
萧振雄拄着拐杖,走到我们面前。
他的视线落在我妈背后的血污上,握着拐杖的指节绷起,勒出一道道白痕。
拐杖重重顿地。
“够了。”
祠堂里再没有一丝杂音。
“今天,我就把萧家这最深的脓疮,当着列祖列宗的面,彻底挖出来!”
他扫过角落里扭动的秦秀莲,又掠过空洞的萧艺洲,最后停在我妈妈脸上,那里面是沉重的愧疚。
“清芙,委屈你了。”
我妈摇了摇头,嘴唇翕动,没能发出声音。
爷爷深吸一口气,转向祠堂里噤若寒蝉的几个旁支长辈。
他一字一句,声音清晰。
“淼淼,不是我的儿子,更不是萧艺洲的弟弟!”
满堂死寂。
爷爷的目光,投向供桌上唯一没被撞倒的牌位,上面刻着一个名字——萧明轩。
“他,是我小儿子萧明轩的遗腹子,是我萧振雄,唯一的亲孙!”
这番话,撕开了萧家三十年最黑暗的秘密。
爷爷的声音里,浸满了悲怆。
七年前,他真正寄予厚望的,是聪慧过人、心地善良的小儿子萧明轩。
而我妈妈温清芙,就是萧明轩青梅竹马的恋人。
他们本已订婚,婚期将近。
可这一切,都成了秦秀莲的眼中钉。
她不能容忍自己处心积虑扶持的私生子,输给一个真正的萧家继承人。
一场惨烈的车祸,夺走了萧明轩的生命。
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。
只有爷爷,在整理小儿子遗物时,发现了一段行车记录仪最后的录音。
刹车失灵的刺耳噪音,和萧明轩临死前,绝望地喊出的两个字。
“妈……为什么……”
那不足以成为定罪的铁证。
而那时,我妈已经有了身孕。
悲痛欲绝的爷爷,看着秦秀莲那张伪善的脸,只剩刺骨的寒意。
他知道,如果让她发现我妈怀着萧明轩的血脉,这对母子,绝无活路。
为了保住小儿子唯一的骨血,他只能将计就计。
他对外宣称因丧子之痛中风瘫痪,以此麻痹秦秀莲。
然后,他一手安排了我妈嫁给萧艺洲。
他要让自己的亲孙子,用一个最耻辱的身份,活在这座危机四伏的牢笼里。
他忍受着秦秀莲每日汤药里的慢性毒药,忍受着萧艺洲的愚蠢和傲慢,忍受着所有人的误解和嘲讽。
他一直在等,等一个复仇的时机。
而我的出生,我的“天赋”,成了他反击最锋利的一把刀。
那份被篡改的亲子鉴定,就是他计划的第一步。
他要的,就是一场彻底的、无法挽回的爆发,把所有肮脏和丑陋都掀到台面上来,再无转圜的余地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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